苦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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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岱】Under the water

出国以后第一次开坑w
还是听了以前小逆的建议 从qq音乐中随机选择了一个主题作为题目
狗血 OOC 很破碎的文章



这已经是第十三次了。
马岱疲惫地从浴缸中变凉的水里逃了出来,沾湿的脚底有些打滑,让他在瓷砖地面上差点摔倒。
他的双目惊异地撑大,喘着粗气望着浴缸的水面。
水里什么都没有。
可是明明在刚才,他在水里看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古怪的脸。
这样的现象在不到一个月内已经发生了十三次了。
只要他沐浴之时将水放满,就能看到那一撇诡异的水影。
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马岱曾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幻觉。
但是时间一长,他就再也无法为这样的灵异现象开脱。
不同于灵异小说中垂着长发的满脸鲜血的或者腐肉悬挂的狰狞脸庞,这张戴着水彩面具的脸既让马岱感到畏惧,却又觉得莫名亲切。
马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这一个月真的是倒霉透顶。
月初好不容易迎来了公休假,马岱开着那辆按揭的沃尔沃,美滋滋地去濒海的W市来一场畅快的旅行。
马岱订了一家临海的独栋小别墅作为游玩的住所。
别墅的屋顶尖尖的,室内的装修简洁而雅致,蔚蓝墙体上镶嵌着晶莹的玻璃窗,拉开窗帘之后,满眼全是温柔的大海。
马岱喜欢这座城市,一待就是七天,沿着海岸线缓慢地行走变成了旅行中最浪漫的行程。
在第七天游玩时,马岱踩着沙滩的细沙慢慢踱步,像一个疗养的患者。
偶尔会被破碎的贝壳铬到脚掌,却也无伤大雅。泛金的沙滩在斜阳之下,似是被水彩晕染开的层层色彩。
海浪开始泛起细小的泡沫,细沙的洞穴中钻出焦躁的小螃蟹,踮着脚快速地挪移着。
沙滩边的小孩子把充气的球放在海水里,嬉笑着翻滚。穿着比基尼的少女正在让男朋友帮自己拍照。啤酒肚的大叔舔着满是色素的冰棒,对大海的景色远不如对女性臀部的关注力度大。
午后的海岸一片祥和。
可是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所有在海岸边惬意度日的人们,都忘记了是从哪一分哪一秒开始,事情变成了这样。
这片温柔而平静的海一改往日祥和的模样,似是吸毒后癫狂的患者,卷起沙滩上游玩的人们。
海啸——海啸来了——
顷刻间,尖叫与踩踏沙砾的惊恐声音扑面而来,倾满整片大海。
马岱站在沙滩上,惶恐地看着四散的人们脸上撕裂的表情,忘记了撤退。猛然掀起的波涛汹涌的潮水瞬秒间便覆盖住他的视线。
接下来,是昏天黑地的窒息和绝望。
后来的事情,马岱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醒来时,发现了床沿上昏睡的马超,脸上似是挂着泪痕。
马岱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低下头看着手背,透过医用胶布和海绵,他看到了一个发红的针眼。
啊…竟然没有死…
不过…又害笨蛋哥哥担心了…
马岱用手揉乱了马超的头发,望着天花板发呆时,并没有为劫后重生而感到喜悦,反倒是觉得胸腔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啊…

马岱仍然是没有想起自己到底丢失了哪一部分记忆。
但是能够逃离一场小型的自然灾害,记忆这种东西相比起来实在是无足挂齿的小事。
马岱不想纠结过多,他从新回归了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切如常,和以前的生活比起来并没有糟糕很多。
只是…经历海啸过后,马岱变得怕水。
喝水的时候,那些顺着食道缓缓下流的液体像是硫酸一样,让自己喑哑得说不出话来。
洗脸的时候,当这些冰凉的东西粘附在自己的皮肤上时,就会将鼻腔中所有的空气吸附精光。
洗澡的时候,这样的恐惧变得更为严重,沉重的粘腻的液体攀爬在自己的身体上时,马岱总是浑身战栗,皮肤上也长出现一颗颗细小的颗粒。
水是恶心的,惊悚的事物,但也是生活中难以剥离的事物。
马岱觉得自己一定是个自虐狂,以这样扭曲的姿态继续活下去。
而二十天前在浴室中出现的那张诡异色彩的人脸,似乎是将马岱的心态逼到了极限。
真他妈操蛋——
马岱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捡回来的这条命要活得这样战战兢兢,不得安稳。
即便如此,马岱很感谢马超。在自己这艰难而反常的一个月里,马超一直在帮助自己克服困难。
比如日常的陪伴与照顾,比如每周都要带自己去心理医生那里做的例行检查…这些都帮助马岱慢慢地克服自己对于水和劫难的恐惧。

“赵医生,早上好。”
赵云回过头,望着笑得灿烂的马岱,他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
“马先生,这周觉得恢复得怎么样呢?”
“嘿,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马岱摸了摸自己有些自来卷的刘海儿“只是…每次洗澡的时候,还是会看到那张戴着面具的恐怖的脸。”
“那可能还是恐惧心理造成的幻…”
“不。”马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赵云。“医生,那绝对不是幻觉。我是说…我觉得那个影子,是真实存在的,它或许并不是幻影。”
“……”
“它大概和我丢失的记忆有一定的联系。”
赵云干笑了两声,扬起头时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坦然的笑容。“马先生不必在这种事上纠结过多,当务之急还是要克服你的恐惧心理,将一切常态化。如果丢失的记忆没有对你的生活造成影响,那么可以将它先放在脑后。”
“嗯,您说的是。”马岱沉默了好久才喃喃自语道。
他开始盯着手表发呆,脑中又渐渐浮现出海洋潮汐的剪影。

后来,马岱开始习惯那张执着于出现在浴缸里的脸。
久而久之,色彩缤纷的面具看上去越来越顺眼,它的出现也似乎成为了非常平常的事。
隐藏在面具过后的双眼,总会透过冒着热气的水,从下往上仰视着马岱苍白的脸。
马岱有时会被他赤裸的窥视弄得心烦意乱,索性撒上浴盐和花瓣,也就能不再被水下的鬼魂烦扰到。
“为什么,和我一同沐浴的鬼不能是个漂亮的美女鬼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像原始部落酋长的家伙啊!!”
马岱一边把贴在锁骨上的花瓣抓下来,一边不耐烦地碎碎念着。
当他一低头,恰好与水下的面具人对视之时,却又看到了对方有些委屈不满的眼神。
啧…突然有些惭愧…
马岱耐着性子低下头,大着胆子对水里的鬼说了一句“对不起啦…”
面具下的一双眼睛似是真的在一瞬间快乐地眯在了一起。
再垂头去看时,那个面具人已经消失在水下。
马岱从水里站起来,忽然感到久违的孤独。

周末闲来的时间,马岱决定做个大扫除。
用力拖开沉重的双人床时,马岱突然有些不解为什么独居的自己要睡一张双人床。
床底深处的缝隙积满灰尘和杂毛,马岱把扫帚伸得长长的,想把里面的积灰扫出来。
扫帚往深处捅的时候,却听到了纸张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马岱将扫帚吃力地拖出来,望见扫帚下面压着的灰尘之中有一张相片。
相片中的自己,戴着有些蠢的鸭舌帽,手臂亲密地勾住一位高大的男性。
马岱的脑子“嗡”地发出一声巨响,他讶异地盯着相片上的男人——
他的脸上戴着一面浮夸而缤纷的面具。和浴室中看到的那一面一模一样。

马岱的脑袋开始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认识这个奇怪的人?我和他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亲密的人,在我失忆后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为什么?!!
马岱僵直着手指,给马超发过去一条询问的短信。
短信的状态在三分钟过后就显示“已读”,却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都没有任何回复。
马岱开始不安,他麻木地往身上套着一件旧外套,他现在要去找赵云医生将这些事情说清楚。

“我以为我已经将蛛丝马迹全都清理干净了,怎么还是被岱发现了!那张该死的照片!子龙…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岱走到赵云的办公室门外,抬起手臂准备叩门,却被门内马超熟悉的声音定格在原地。
手臂僵硬地垂放下来,马岱默默地贴在门上,仔细地聆听着门内的声音。
这种不安感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这不怪你…毕竟文长曾经是马岱的男朋友,以前还是同居关系,要清掉他所有的痕迹实在是太难了。”赵云温柔地安慰着马超,手掌也覆在对方颤抖的双手上。
“都怪那场该死的海啸…如果我当时劝马岱不要去W市旅游的话,魏延他也就不会淹死在那里了…”
“孟起,这些事情再提也不能改变现实了。我们已经努力将伤害降到最低了啊。我在马岱昏迷的时候就已经催眠他,让他丢失了关于魏延的记忆,他不会想起魏延,也就不会难过了…”
“那…我该怎么解释岱发现的那张照片?”
“你就说,那只是他曾经参加一个展会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行为艺术人,他们根本不认识。我想,如果魏延在的话,也会希望岱可以忘掉他吧…”
马岱站在门外,双腿像注铅一般沉重。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艰难地离开医院的了。
回到家里,马岱躺在床上放空着自己,拿起那张照片时却不禁潸然泪下。
你叫魏延——是吗。
我明明已经忘记你了呀,为什么…知道你已经死去的时候,心脏还是难以忍受地痛呢。
为什么,你死了都不放过我呢…
马岱抱着自己大哭起来,几个月来心脏那种空空的烦躁感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却是如同千虫噬咬的疼痛,真真切切地落在心上。
那些有关大海的破碎剪影终是像拼图一样被强行地拼插在一起。
马岱想起了旅行前夜一起兴奋地收拾着行李的自己和魏延,那一天晚上马岱有些失眠了。
马岱想起沿着海岸线行走的人不只是自己,还有握住自己的手,走在左侧的魏延。
马岱想起在别墅睡觉的时候,是魏延在日出之时总是拉开帘子,让暖洋洋的太阳亲吻他的睡颜。
马岱想起魏延一语不发地陪自己在沙滩上堆的古堡,也想起两人一同望着沙滩上戏玩的孩子温柔地笑。
马岱想起狂洪席卷过来时,魏延用力地将自己推得远远的,背脊弯曲着,试图阻挡着波涛的袭击。
马岱记着昏迷之前,自己在残忍的海水下大声地叫魏延的名字,看到的却是对方被洪水卷得越来越遥远的影子…
马岱想起了,魏延——死了。

夜晚十一点钟,城市还一片喧闹。
马岱把窗户关紧,走在浴室里拧紧了哗哗作响的水龙头。
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
马岱赤裸地走进浴缸里,坐下身来时一些热水溢出了浴缸,响声有些粗糙。
这一次,马岱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具出现。
“魏延,我终于想起你了。”
马岱痴痴地笑了好几声,干巴巴地抱着自己瘦削的膝盖。
面具仍旧没有出现。
“赵医生说,你肯定也希望我能够忘掉你。可是他说错了哦。”马岱温柔地抚摸着水面,手指有些起泡了。“你如果真的希望我忘掉你的话,又怎么会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魏延,你之所以每次都出现在水里,是因为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水中见面的缘故吧。”
“其实,是水隔绝了我们的团聚呀,你还没发现吗。”
马岱的眼泪簌簌地落在浴缸里,嘴角却扬着漂亮的笑。
“既然你这个已死之人无法打破水的枷锁,”马岱将脑袋整个淹没在浴缸的水里。“那么就让我来枷锁中寻你吧。”
马岱在浴缸的水中艰难地睁开眼睛,终是看到那张戴着面具的脸爱怜地望着自己的样子。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马岱辛苦地笑了出来。
他伸出右手,试图牵住那只曾经千千万万次牵住自己的手。
魏延,你说——水下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是充斥着魑魅魍魉的怪诞地狱,或是清澈安逸的人间天堂。
无论是怎样的世界,我都陪你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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