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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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祝你们都开心!

【排球乙女】关于我在暗恋留级五年的前辈这件事

东峰旭乙女向。沙雕校园恋情。

各位,真的不来了解一下反差萌少女旭嘛?

这篇文我写得很开心,愿你们读完也会变得开心。



1.

我第一次见到旭前辈,是高二那年在游乐场鬼屋打工的时候。

 

那时的我是个囊中羞涩的穷光蛋,连在鬼屋里扮演的角色都是一只穷酸的、没啥存在感的小幽灵。

 

我是全游乐园最敬业的“鬼”。为了让顾客享受到更加刺激逼真的游戏体验,每次吓人前我都会在化妆间里认认真真地在脸上粉饰一番。

 

不仅会用颜料把脸抹成白花花一片,眼珠子周围也会涂成黑糊糊的俩圈儿。之后,我还会穿上抹布般的大白袍蹲在鬼屋的最后一道关卡守株待兔。

 

一旦有倒霉催的游客出现在门口,我就从幕布后面蹿出来,手舞足蹈地滋哇乱叫。

 

遗憾的是,从入职那一天起,我从没有成功吓到过一位年龄超过五岁的游客…

 

游客们在和前面的贞子小姐、丧尸等不明生物打过照面之后,对于恐惧的事物已经产生了足够的抗体。再见到我这只矬子小幽灵时,大多数人都会见怪不怪地从我身边走过去。

 

偶尔,也会有很可恶的情侣指着我的鼻尖,叽叽喳喳地嘲笑我的妆容和身上完全不逼真的服装道具。

 

想到这里,我耷拉着脑袋,自怜自艾地叹了口气。

 

老实说,这是我在鬼屋工作的第100天,和前99的目标一样,今天的我目标依然是

——成功吓到一位游!客!

 

 

2.

我以为这个愿望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却还是在某一次歪打正着中迎来了不可思议的事业巅峰。

 

那一天,我照旧藏在黑漆漆的幕布后面等着吓唬路过的可怜虫。

 

却不成想,在某位游客走到我身边之前,固定幕布的粘钩竟然毫无征兆地脱落了。

 

接着,满脸苦逼的我像一只脑瘫的壁虎一样从幕布后面闪亮登场,顶着一张傻兮兮的脸和初次见面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犹豫了一会儿,我哆嗦着伸出扭曲的左手,皮笑肉不笑地冲这位瞠目结舌的陌生人打招呼,

 

“Hi…”

 

那人在对面盯着我尴尬的笑颜看了两秒,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爆发出鬼哭狼嚎的呐喊声。

 

“鬼啊啊啊这里有幽灵啊啊啊QAQ——”

 

我惊异地扬起脸,仔细观察着这位吓得头发和头皮都差点儿分离的傻大个。

 

那厮抱着臂,对我一副想看又不敢盯着看的样子给我整得一愣一愣的。他生无可恋的样子实在过于浮夸,甚至让我怀疑起他是真的感到害怕还是戏精上身装成现在这样的。

 

我手足无措地杵站在那块惹祸的幕布上,定睛观察对面这个胆子只有芝麻大点儿的男人。

 

这位笨蛋大哥怎么看都得二十多岁了吧,他的下颌留着放诞不羁的羊咩须,头发被整整齐齐挽到后面,扎成一个俏皮的小啾啾,饱满锃亮的脑门儿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跟尊月亮似的。

 

或许是因为他体格庞大、肌肤又泛着古铜光的缘故,这家伙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叛逆凶狠,要是手里多一根甩棍,足以在古惑仔电影中以假乱真。

 

即便如此,圣母心泛滥的我却还是对这个大块头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心生几分怜意。

 

这样想着,我像只蝙蝠似的从墙上蹦下来,在逼仄的空间中瞪着黑咕隆咚的眼珠盯着他看。

 

“你还好吧…?”我迈出小碎步,挥动两只翩翩起舞的白袖子,朝这位面色苍白的大个子男生跑过去,企图表达关怀。

 

可怜兮兮的大块头却仿佛误解了我要向他发起攻势,正用结实的肌肉手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发抖。

 

在我逼近之际,这个小胡子男人像一只被踩到腿的蚂蚱似的,十分捧场地弹跳到了离我三米之外的位置,发出了响彻云霄的尖叫。

 

“菅——大地——救命啊我要被幽灵吃掉了QAQ”

 

我听到笨蛋胡子嘴里这么嚷嚷着,然后像一阵席卷的狂风似的,连滚带爬地朝出口的方向逃去,只留下后方一脸懵逼的我。

 

……

………

 

什么啊!!!这是被我吓跑的吗?!!

 

我在落荒而逃的大个子身后傻了眼,怔愣片刻之后,我终于没忍住揩着袖子捂上嘴,噗噗地笑了起来。

 

地上的黑色幕布好像在模仿一只深海的鳐鱼那样扭动身子,迷宫的出口吹进了几丝凉嗖嗖的小风,从我那简陋的白色裙袍中灌进来,害我看上去像一只鼓囊囊的白面馒头。

 

不知为什么,之前工作时的一切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我那小小的心脏被满溢出的成就感和快乐填满。

 

看来,真要感谢这个一面之缘的笨蛋胡子啊。

 

我擦了擦被笑出的泪花糊得乱七八糟的眼妆。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到,我和东峰旭学长竟然还会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3.

终于熬到了收工下班。我卸了妆,在亮了灯的鬼屋里拎着扫帚和垃圾袋乱七八糟地打扫着。

 

在走到出口附近的时候,我才发现地面上遗落了一只信封状的黑色钱包。

 

由于收工后无法找到失主,我只好将钱包揣进口袋里带回家,心想着第二天再将失物交给警察。

 

“还是先看看钱包里有没有失主的身份信息吧,说不定能通过电话直接联系到本人。”

 

我兀自喃喃道,将那只钱夹摊在掌心掂量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将它打开。

 

钱包里的内容物很简单。大夹层里没有放多少钱,卡槽的部分倒是塞得满满当当,里面竟是些花里胡哨的拉面馆优惠券,还有某家体育器材店的会员卡。

 

后来,我终于翻到了一张记录着失主身份信息的借书证。姓名栏上写着大大的【东峰旭】三个字,右侧贴着的一寸照片上,一位绑着小马尾,下巴上留着性感小胡子的男人正在里面定定地望着我。

 

哇,这不是下午在鬼屋遇到的胡子大哥吗?钱包的失主竟然是…他?!我为什么会跟这么粗野的男人有这种特别的缘分啊喂…

 

我在心里不住吐槽道,百无聊赖地把那些杂七杂八的卡塞回原位,才终于注意到透明卡槽中放着一张裁成巴掌大小的照片。

 

我定睛一看,上面是一群穿着橙绀相间的运动服朝气蓬勃的男孩子。

 

东峰旭站在最右侧的位置,被一个刘海儿挑染成黄色的小个子锁喉搂在怀里。

 

旭在队伍里不如那个黄色头发戴着框架眼镜的男孩子高,但是由于他的身体要厚实许多,因此块儿头显得比队友们都要大一些。

 

“不过…这队服看上去略有些眼熟啊。”我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下一秒两掌一拍即合,幡然醒悟。

 

我终于想起了为什么这群人身上的运动服看上去如此眼熟!!!

 

因为!!!这他妈!!是我们乌野高校排球队的队服啊!!!

 

 

 

4.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返校。

 

在勉强接受了看上去至少比我大七岁的胡子哥是我的同校学长这一事实后,我主动打听到了东峰旭的班号,抽出了宝贵的午休时间过去找他。

 

“请、请问…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局促不安地嗫嚅着,那双深邃的赭色眼睛怯生生地躲开我直勾勾的目光,仿佛有些迷茫。

 

眼看着这个反派脸的大个子在我面前露出如此娇羞的模样,我倏然有些沾沾自喜,便清了清嗓,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归还钱包的来意。

 

望着我从身后掏出的钱包时,东峰旭那双晦暗的瞳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温吞地接过了我递上前的钱夹,揉着后脑勺轻声对我说,“谢谢你,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呢…”

 

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焦虑地比划着,喋喋不休地对我这个一面之缘的学妹诉起苦水

——原来,钱包丢失之后他很着急,还专门跑到警察局里拜托警员帮自己寻找遗失物,却差点被警察认成是跑来自首的黑社会老大。

 

说到这里,他无奈地顿了顿,指腹小心翼翼地捏紧那只皮夹。

 

“其实丢了钱和卡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一想到钱包里的合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就变得非常自责,和难过,”他将头埋得低低的,温柔的眼睛在透明卡槽中的那张相片上逡巡,“这是我…最珍贵的记忆。能够失而复得真是太好了,多亏了你。”

 

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抿着唇,看着这个大个子婆娑着照片时小心翼翼的指尖,看着他渐渐变得柔和的眉峰和眼波荡漾的双瞳,心脏的一处骤然塌陷。

 

原来…这家伙,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可怕啊。我望着旭前辈温柔的侧脸,心里暗暗想道。

 

“那个…冒昧地问一句,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对面的学长压低声音开口道,“这次非常谢谢你,放学之后我请你喝点东西吧。”

 

闻言,我怔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旭前辈看。

 

他却好像突然打了退堂鼓似的,不仅眼神飘忽不定,连手指都错愕地狡在一起。

 

结巴了半天,他终于面红耳赤地补充道,“要、要是吓到你了的话,就…就算了,抱歉。”

 

撂下这句话,他冲我急匆匆地鞠了一躬,正打算转身跑回班里,我却十分恶劣地攥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回原地。

 

旭前辈讶异地转过头,望着我们交缠在一起的手指,两颊的红晕渐渐隐现。

 

“才不能就那么算了,既然旭学长这么主动,放学请我喝O茶吧,就这么说定了,”我笑嘻嘻地咧开嘴,得瑟地点起了单,“还有啊,我的名字是xx,”

 

“今后,还请学长多多指教啦。”

 

 

 

5.

放学之后,我和旭前辈如约而至相聚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

 

我毫不客气地点了一份加了芋圆和布丁的豪华双响炮,一边美滋滋地享受这令人乐不思蜀的下午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东峰旭说话。

 

“话说回来,xx是在哪里捡到我的钱包的呢?”旭开口时,我怀疑他在没话找话。

 

“啊,是在鬼屋里。”我用吸管搅了搅奶茶杯里的布丁,说道。

 

“鬼…鬼屋里,你也在周六那天光顾了游乐园新开的鬼屋吗?”

 

“咦?看来旭前辈完全不记得我是谁了啊,”我挑了挑眉,坏坏地望着他,“不过也不怪你嘛,毕竟光线那么暗,我又化着浓浓的妆。”

 

“诶?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啊…”

 

我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我将校服肥大的袖子揪长,遮住了两只小巧的手,模仿着鬼屋那天的样子披头散发地朝他的方向扑过去。

 

好像什么可怕的记忆被唤醒了一样,旭前辈一瞬间大惊失色,这才发出呜啊啊的叫声。

 

他惊魂未定地指着我那张狡黠的脸,结巴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竟然就是那个!那个…可怕的幽灵!!”

 

我得意洋洋地点点头,摆了个很臭屁的姿势,“正是在下。”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嘟囔了一句,还掀着眼皮上下打量我。

 

“不可貌相的明明就是旭前辈你吧!明明长着一张黑社会大叔的脸,竟然会害怕女孩子扮演的弱鸡小幽灵啊哈哈哈,”我笑着拍打桌子,露出皓白小巧的牙齿,“你知道吗?你是迄今为止第一个被我吓到的游客哦!”

 

“嘘…不要再说了!那、那天只是个意外,”对面的学长面红耳赤地对着我狂摆手,“拜托你一定不要说出去,xx同学…我好不容易才在周围的同学间塑造出威严成熟的形象。”

 

“答应你的要求也不是不行。”我眯着眼睛乐呵呵地瞧望着他那张汗淋淋的脸,“不过呢,要拿我想得到的东西交换才行。”

 

“好,你喜欢什么,无论是坂下屋的肉包还是嘎哩嘎哩君之类的…我都会买给你。”东峰旭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唔,这样啊,”我弯起唇角,盯着他那张局促不安的脸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最后下定决心道,

 

“学长,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6.

从那天之后,我和旭学长维持了一种若即若离的微妙友情。

 

我经常会以要泄漏他怕鬼的秘密这件事作为要挟,提出许多胡搅蛮缠的任性要求。

 

而他或许是很害怕我这种作天作地的类型,却还是在我的淫威之下乖乖地和我保持了这种略显亲密的联系。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他会告诉我排球训练有关的事,会向我介绍他的队友,和我谈论他未来的梦想。

 

我偶尔会在望着他那双深色的眼瞳时经历片刻失神,听到旭前辈娓娓道来的声音时我会动容,当我们的目光在游离中交汇成一个圆点时,我会觉得整个人都飘在了半空中。

 

我说不上来自己对东峰旭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绪。但我知道,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毕竟是悸动的年纪,班里的女生们很喜欢讨论和男生有关的话题。

 

某天下午的自习课上,我正在用荧光笔在笔记本上的关键字上勾勾画画。

 

我的笔是浅棕色的,涂出来的温柔色彩总令我联想到某人的头发。啤酒色的阳光从玻璃窗渗进来,在我的书本上翻涌起舞,照得我心里痒痒的。

 

身后的女同学们开始嘻嘻哈哈地聊起了那些和异性、爱情、萌动的青春有关的话题。

 

“要我说,找男朋友果然还是要找体育生吧,和戴着高度近视眼镜天天一副禁欲脸的学霸比起来,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反倒更有趣吧。”坐在我正后方的加奈子说道。

 

“是啊是啊,而且体育生的帅哥比例也要高很多哦!就拿我们学校的排球队来说,影山就是绝对的池面啊…当然了,要是日常的表情别这么狰狞就更好了。”斜后方的惠美回答道。

 

“哦哦影山确实可以哦,不过我觉得月岛那种感觉的更吸引我啦,坏坏的雅痞气质,菅原学长也非常温柔呢。”加奈子在我后面发出花痴的笑声。

 

“啊,你们是在讨论排球队的帅哥吗?”我扭过身子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是的啊,难得xx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呢。”惠美微微颔首。

 

“哦哦,其实排球队有一个帅哥…咳,最近和我关系超亲密的哦。”我假装不经意地提起,果不其然迎来了两个女孩艳羡的目光。

 

“真,真的吗?!是谁啊!!”

 

“是东峰旭学长哦,你们听说过他吗——!”我托着长腔,内心沾沾自喜。

 

“……”加奈子和惠美意料之外地没说话,反而投予我同情的目光。

 

“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一脸微妙地看着我啊!”我被盯得心里发毛,弱弱地问道。

 

“xx,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和留级了五年的不良少年搅合在一起?”加奈子严肃道。

 

“……小心被吃干抹净了之后,你会被黑社会运到器官䳱贩卖组织卖掉哦。”美惠在旁边煽风点火。

 

“??为什么就不能盼我点好啊,死丫头们,还有啊,旭前辈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我像只拍手的海狗一样疯狂敲击着桌子,大声呵斥这两个以貌取人的笨蛋。

 

而她们却始终用一副“这家伙没救了”的悲悯眼神看着我。

 

于是,这个戛然而止的恋爱话题也就告一段落了。

 

 

 

7.

“所以,原来你的真实身份…是留级了五年的黑社会混混吗?旭学长。”在某次共进午餐时,我冷不丁地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东峰旭听闻我的话,差点没忍住将嘴里的水喷出来。艰难地将水咽下之后,他无辜地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别开这种玩笑了,你听谁说的这种奇怪的谣言!”他红着脸驳斥道,下巴上的胡茬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滑稽地翕动着。

 

“可是好多人都在这么说诶,还说你在和不良少女交往,还会把弱不经风的妇女儿童拐卖到奇怪的地方,噫…看来我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旭前辈走得这么近了…”

 

我随口说着,顺便将一块热热的厚蛋烧填进嘴里,里面有浓郁的芝士淌出来,在舌尖蔓延出幸福的味道。

 

“我没有交往的对象。”

 

身边的学长攸地开口说话了。他没有表现出往常不安的怯懦的模样。说这句话的时候,东峰旭的表情认真到坚毅的程度,瞳孔中迸发出漂亮的光点,让我的心脏都不自觉漏跳一拍。

 

我感觉到自己的耳根都变得烫了起来,便错开视线,将目光定格在缤纷的饭盒里。

 

良久,我抬起头,脱线地回答道,“哦哦,所以旭前辈没有否认你确实在贩卖妇女儿童,是吗。”

 

“不要自说自话啊,给我好好学会怎么尊重前辈!”胡子学长发出了低声的咆哮。

 

他生气的样子像小孩子手中瘪软的气球,明明两颊变得通红,那双潋滟的眼睛却只能无可奈何地望着我。

 

我看着他那下巴上随风摇曳的小胡子,心里没来由变得开心起来,吃饭的时候甚至都没忍住哼起了跑调的儿歌。

 

毕竟,旭前辈是否单身这件事,我在意的不得了。

 

确认了这件事之后,我就像一个对着生日蛋糕许愿的小朋友,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实现了心愿那样,快乐得说不出话来。

 

 

 

8.

和旭相处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欺负他、故意惹他生气。

 

比如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会提议一起看夏目友人帐。当旭看得泪眼婆娑的时候,我指着里面出场的泥鳅胡子对他说,“看,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呢,旭前辈。”

 

他盯着那个大脑袋小胡子的高级妖怪看了一会儿,眼泪一下子吸回眼眶里,面红耳赤地反驳我,“哪里和我像了。”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旭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哦更像不良大叔了”,下一秒就贱兮兮地夹走了他饭盒里的最后一块牛肉衔进嘴里。

 

有时候,我也会好心买汽水等他训练结束。

 

在彤霞满天的璀璨傍晚,我一脸岁月静好地站在训练室门口等他出来。

 

当他拿着毛巾揩着汗,满面笑容地小跑到我身边时,我会笑眯眯地将手中的冰镇可乐递给他。

 

“谢谢你。”

 

他腼腆地冲我笑笑,下一秒就被喷射而出的汽水水柱呲了一脸。

 

黏糊糊的可乐和汗液混在一起,全挂在他小麦色的肌肤和根根分明的眉毛上。我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你怎么这样…”旭委屈巴巴地望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见状,我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了香喷喷的湿巾,温温柔柔地拭去了他脸上的可乐。

 

“对不起啦,不要生我气啊,旭学长。”

 

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地笑着,在看清东峰旭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时,一个情不自禁,就将温热的掌心附上了他的头顶。

 

我踮着脚尖,感受到手心变得越来越滚烫。心里想着,这种感觉真好。

 

 

 

9.

后来,我照旧会在旭前辈训练的时候在场地外等他。

 

偶尔会想想有什么恶作剧的新点子能吓他一跳,但大多数的时间里,我总是坐在台阶上对着夕阳发呆,安静得像一只睡着的水獭。

 

训练室里传来了男孩们的嘶吼和欢呼声,还有排球弹落在地面上清脆的喟叹。

 

西谷健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萦绕在我的耳畔。

 

“旭前辈——好样的!”

 

那声欢呼清亮高亢,就像峡谷间盘旋的飞鸟仰颈与天同唱,清脆的鸣啼穿刺过云的心脏,太阳的眼窝,裹挟感动与震撼蒸成雨滴,纷纷落下。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病,四肢不受大脑控制地在空气中挥舞起来。

 

尔后我双手紧紧抓住唯一能看到室内光景的窗檐,腿一蹬就爬上了墙。我用手臂支撑着身子,鬼鬼祟祟的眼睛透过那扇狭窄的小窗窥探着屋子里挥洒汗水的少年们。

 

与其说是排球训练场,不如说那根本就是一个雏鸟培养基地。

 

在这禁闭的简陋训练室里,我看到了无数助跑振翅,企图扎进高空怀抱的鸟儿。

 

旭学长在这群人里尤为扎眼。目光随着排球抛物线流转的他,褪去了温顺胆怯的外衣,像一只将钢铁羽翼高高隆起的巨鹰那样,以昂扬的头颅向苍穹刺去。

 

无声起跳,屏住呼吸屈膝,以赴汤蹈火的气势腾飞。汗水从旭的额角滑落下来,我望着他那在空中变得逐渐松散的小马尾,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津液。

 

二传手垫起的排球不偏不倚地滚到他眼前,我看到旭轻轻咬住了唇。

 

下一秒,粗粝的掌心吻上静止的排球,在桅杆般的高网之上,那颗闪闪发光的球滑出漂亮的舞步,向着网对面的地板上砸去。

 

哨声奏响,欢呼不绝于耳。激动的队员们兴奋地抱在一起。

 

我看着身型很大只的旭在中间笑容满面的样子,身子软得就像躺进了粉红色的泡泡海洋。

 

“喂,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些什么啊。”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我此刻的安宁。

 

我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到学校的保安正在不远处拿着警棍,气势汹汹地瞪着我。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丑态毕露——此时的我正在窗台上抻长脖子向里面张望。我蜷着大腿撅着屁股的样子,恐怕像极了一只在做引体向上的浣熊。

 

想到这里,我终于体力不支地撒了手,在一声简单粗暴的“哐叽”之后,我从窗台上摔了下来,惊动了排球室里的人。

 

在坠落之前,我看到了旭前辈向窗台张望的眼睛。他似乎发觉了什么,朝队友们说了声“抱歉”就打算从里面跑了出来,火急火燎的样子让我看了都不自觉替他捏一把汗。

 

可是——我才不想被这个笨蛋胡子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样子!

 

这样想着,我拎起书包挂在脖子上,瘸着一条腿,像一只丢掉了尾巴的蜥蜴一样逃跑了。

 

“xx——你快回来。”我听到旭学长在身后呼唤我,我却像个聋子一样卯足劲儿向前奔跑。

 

回来个屁,我要是回来我就是孙子。

 

逃跑的路上我用一只腿顽强地蹦哒着向前跑,在麻木的疼痛中我选择苦中作乐,心里琢磨着下次在鬼屋里扮演单腿跳的残疾小僵尸会不会吓到更多该死的情侣呢?!

 

或者是…吓到像旭前辈这样的胆小鬼。

 

想起旭前辈,我倏然回忆起他刚刚打排球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我想起他脸上沾满的汗水,想起他蹙起的短眉和专注的眼眸,想起他手臂挥舞时不可思议的弧度。

 

我想起,那颗球就像我的心脏一样被他的掌心击中,然后,惴惴不安地落在地上。

 

想到这里,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东西开始砰砰跳个不停。

 

我脚下一软,就摔了个狗吃屎。

 

“呜哇——”我趴在地上发出羞愧难当的呻吟,最后甚至自暴自弃地任夕阳的绯红爬上我的耳根。

 

“可恶的笨蛋胡子前辈!!”我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心里却泛出酸酸甜甜的柠檬香。

 

那一刻,我似乎确定了,我喜欢上了这个看似留级五年的笨蛋学长。

 

 

 

10.

在那次乌龙过后,我和旭前辈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那次无厘头的偷窥事件。

 

我们继续维护着这种无伤大雅的关系。每天与他并肩走在放学路上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过,说不定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我和东峰旭谈论起一个有些矫情的话题。

 

话题的主角是我们班的班花,那天恰好是她的生日,这个迷人的丫头自然是收到了成摞的生日礼物,送礼人大多都是男生。

 

“该怎么说呢?这还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呢…我过生日时收到的都是闺蜜送的礼物,除了我爸之外几乎不会有异性记住我的生日啦,”我瘪着嘴酸酸地说道,“虽然很矫情,但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我能再漂亮一点就好了。”

 

“诶?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旭愣了一会儿,转过来惊异地盯着我看。

 

“干嘛?我想变得更受欢迎有错吗——留级五年的胡子笨蛋就知道大惊小怪。”我鼓着腮帮子忿忿不平。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旭学长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毕竟在我眼里,你已经很好看了,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过后,他的脸像浸在染缸里一样瞬间变得红彤彤的。

 

我被东峰旭那句猝不及防的情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发了好久呆才迟钝地揉上自己的两颊,感觉到皮肤内的毛细血管像燃旺的火苗一样越蹿越高,烧得我整个人都变成了太阳。

 

“可恶可可可恶,旭前辈真是油嘴滑舌的笨蛋,竟然故意说些让我难堪的话!”我恼羞成怒,企图用刻薄的声线掩盖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却没料到对面的人竟捉住了我的手,攥进了那双粗糙可靠的大手里。

 

“不是捉弄你,也并不是…恭维的话……刚刚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顿了顿,舌尖抵着牙齿说出了艰难的几个字,“真的觉得…你很可爱啊。”

 

我的脸彻底变成了红苹果。我僵硬地低下头,任长长的刘海儿遮住眼睑,过了好久才发出蚊鸣般的声音。

 

“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我无赖地说着。

 

“怎么证明给你看啊…”

 

“除,除非…”我嗫嚅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你亲我一下,证明给我看。”

 

“什什什么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被我的话震惊到的胡子学长不禁掩面,在壮烈的艳阳天下发出娇嗔般的雄厚长鸣。

 

“呜哇哇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你亲不下去,在旭前辈心里我果然是个丑八怪呜呜呜。”我甩开旭的手哭哭唧唧,却被他再次握住。

 

“我再确认一遍,你的话…是认真的吗。”

 

东峰旭微微蹙着眉望向我,在他的瞳仁中,倒映出我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那一瞬间我突然变得自卑起来,便摇摇头,松开了他的桎梏。

 

“算啦算啦,不要一副苦瓜脸了,忘了这件事吧,旭前辈…快,陪我去趟超市吧,我今天要买洗衣粉和…”

 

我故作潇洒地侃侃而谈,悄然无息地掩去那些见不得光的负面情绪。我背对着光向前奔走,却在下一秒,被滚烫的臂膀一把搂住,拽进一个熊熊燃烧的怀抱里。

 

我讶异地仰起头,看着旭学长从天而降的面孔渐渐覆盖了我视线中,那轮滚滚而逝的艳阳。

 

天空真红啊,云朵是红的,路边的茱萸和树上的石榴也是红的,就连旭前辈的脸,也是红的。

 

我乱七八糟地思索着没所谓的常识性问题,直到东峰旭的额头抵上了我的额头,直到他的鼻尖静悄悄地挨上了我的鼻尖,直到他干燥的唇小心翼翼地印在了我的嘴唇上…

 

我终于在那一瞬间,忘掉了人类该怎么呼吸。

 

后来,我的朋友曾问过我,“你的初吻是什么颜色的”。

 

我对着她笑笑,告诉她,我的初吻是红色的,旭日东升的那种红色,夕阳舞动的那种红色。

 

是滚烫的,灼热的,是那种会把你的泪水蒸干,让你一想起他就只顾着咧开嘴傻笑,

 

一看到他,心间就只剩下悸动的、欢愉的,

 

红色。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那个吻终究还是没能持续很长时间。

 

在火烧云褪去璀璨,屋顶吞噬了太阳的日夜交替之时,旭前辈捧着我的脸庞,温柔地放开了我。

 

他的眼眸变得亮晶晶的,鼻尖因为害羞氤氲出红晕。

 

望着那一瞬间的他,我突然有好多好多话卡在了喉咙里,渴望破口而出。

 

我多想告诉他,总叫你笨蛋胡子和黑社会学长都不是我的真心话,在我心里,旭前辈你啊是最帅气的人,是排球社的颜值担当。

 

我多想告诉他,我已经忘了第一次对你心动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了。或许是鬼屋的初见,又或许是当你第一次递给我那杯加了100%糖分的奶茶。

 

我多想告诉他,跑去偷看你的排球训练时,我的眼睛一刻不停地追逐着你跃动的身影,一秒都无法分心。

 

最后,我却什么像样的情话都没能坦率地说出。

 

我回握住东峰旭的手,在晚风拂上侧脸的一刹那歪着脑袋,假装漂亮地对着他微笑。

 

我说,“旭前辈,我们交往吧。”

 

东峰旭用掌心捻了捻我软绵绵的头顶,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回答我,

 

“好啊,小幽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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